母亲已经二十年没回她的故乡了! 前几年,母亲就曾念叨要回去看看的;只因我们都忙着生计,没法陪她去,总不得如愿。 近年来,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日下,而二老回故土的心情且越来越溶。清明前夕,在和小弟的一次通话中得知母亲思乡的酸涩,终于下定决心赴一个二十年的约!
所谓母亲的故乡是海门江边上的一个小镇,那地方在我的记忆里繁华而富饶。一座桥,一条小河,青石板,满街的商铺,转角的风铃,插在稻草上糖葫芦,大红灯笼高高的挂在门上;一派繁荣满街的景象。 母亲少女时大户人家的女儿,外公是这个小镇的地主兼保长,是个象模象样的人物。外公富甲一方,娶多房女人,母亲是外公的大老婆所生。 父亲说,小镇上的戏院,祠堂以及临街的多处房子都是外公的,解放以后才被共产党充了公。 母亲口里所描述的外公是个戴顶礼帽,穿着长衫,斜背着木壳枪,脚踏拖鞋,手提文明棍的一富绅。 我记忆中的外公可是个和蔼的老人。
因为外公,我才认识小镇的。 因为有外公,我才有了童年青石板的记忆,有了甜红甜红糖葫芦的色味,有了我永远无法摸去的快乐幸福时光。
外公一生无子,父亲做了上门女婿.我本应从母姓,但还是从了父亲的姓;是因为父亲在六十年代就已经离开了小镇,离开了外公。 我是在一个靠着东海边的小村庄里出世的。那年正好大雪,那时正在文化大革命。
打我懂事起来,外公每年都会从小镇过来海边小住一月。然后回到他始终舍割不下的小镇去,有时带上我去他那里玩到开学。我对小镇的所有记忆都在那个快乐的童年时光留下来的。 在我小学四年级时,外公便已经走了。据说去世时很安静,出殡的时候小镇自发的来了好多人,光道场就免费的做了三天三夜,很是闹腾。等办完外公的殡事,整整耽搁了我一个月的课程。
外公走了以后,我就很少再去小镇了。这一别便是几十年。 几十年里,为了生计,颠沛流离,在苦难中渐渐成长。期间,常常的想起外公来,常常想去他的墓地上三柱香,常常想去再看看那个繁华富俗飘着糖葫芦香味的小镇。但由于种种原由一直不能如愿。
如今,终于要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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